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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庸医滥用虎狼药

2024年06月14日

于铁成

《红楼梦》中，宝玉的丫鬟晴雯感冒风寒，宝玉私下差人请了一位姓胡的郎中，诊脉后开了一剂药方，上面有紫苏、桔梗、防风、荆芥等药，后面又有枳实、麻黄。贾宝玉看过后说：“该死，该死，他拿着女孩儿们也象我们一样的治，如何使得！凭他有什么内滞，这枳实、麻黄如何禁得？”

待请王太医为晴雯重新诊病处方后，减掉了麻黄等药，宝玉又说：“先时我得了感冒，王太医还说我禁不起麻黄、石膏、枳实等狼虎药。”

还有一则《西游记》中的故事，说的是唐僧师徒四人一路西行来到朱紫国，正逢国王张榜求医，孙大圣揭了皇榜，悬丝诊脉，诊得国王的病是因“宿食留饮，惊恐忧思”而得，因此用大黄、巴豆、百草霜（锅底灰）抟成药丸，国王服后不多时，腹中作响，如辘轳之声不绝，即取净桶，连行了三五次，服了些米饮，躺倒在龙床之上。有两个妃子，将净桶捡看，说不尽那秽污痰涎，内有糯米饭块一团。少顷，渐觉心胸宽泰，气血调和，就精神抖擞，脚力强健。

大黄和巴豆都是竣猛的泻下药，比起麻黄、石膏、枳实来更是虎狼药了，可是针对朱紫国王的病情，却取得了神效。从故事中叙述的国王病情和用药来看，虽然加了一些渲染，但符合中医辨证论治的基本原则，并非全是神话的臆说。

从这两则故事中看到，曹雪芹、吴承恩是颇懂医道的。男女老少都可以得感冒，按照中医的治病原则，通用一个方子是不行的，如果贾府的佣人焦大和弱不禁风的林妹妹都得了感冒，绝不可以用相同的处方和药物。朱紫国王虽然高贵，但他却是因为忧思停食，属于中医所说的“积滞”病症，必须用攻逐的方法，一般的太医谁敢给尊贵的国王用猛烈的“虎狼药”，这个重任只好由天不怕、地不怕的齐天大圣来承担了。

中医历来强调治病要“因人、因时、因地制宜”，其中因人制宜，是指根据病人的年龄、性别、体质等的不同特点来指导治疗用药的原则。

清代名医李中梓有一篇《不失人情论》，他说“五藏各有所偏，七情各有所胜。阳藏者宜凉，阴藏者宜热；耐毒者缓剂无功，不耐毒者峻剂有害，此藏气之不同也。……有参术沾唇惧补，心先痞塞；硝黄入口畏攻，神即飘扬。此成心之为害也。”所以中医处方治病必须因人而异，年龄不同年龄则生理状况和气血盈亏不同，治疗用药也应有区别。老年人生机减退，气血亏虚，患病多虚证，或虚实夹杂，治疗虚证宜补，有实邪的攻邪要慎重，用药量应比青壮年较轻。小儿生机旺盛，但气血未充，脏腑娇嫩，易寒易热，易虚易实，病情变化较快，故治小儿病，忌投峻攻，少用补益，用药量宜轻。男女性别不同，各有其生理特点，妇女有经、带、胎、产等情况，治疗用药应加以考虑。如在妊娠期，对药性猛烈容易走窜伤胎或有毒药物，当禁用或慎用。产后应考虑气血亏虚及恶露情况等等。体质有强弱与寒热之偏，阳盛或阴虚之体，慎用温热之剂；阳虚或阴盛之体，慎用寒凉伤阳之药。体质不同，治疗用药常不同。此外，有的病者素有某些慢性病或职业病，以及情志因素，生活习惯等，在诊治时，也应注意。

医生治病如此，常人平时养生也是如此，服用一些保健品也必须坚持“因人、因时、因地制宜”，千万不要一听别人说吃什么保健品好，不管自己是否需要，盲目跟着吃。时下时兴补钙，小孩补钙，老人补钙，中年人也跟着补，孰不知钙的需要量主要是测定骨骼对钙的需要而决定的，大量的服用钙，例如每天服用4000mg能够导致钙中毒：如高钙血、严重的肾损伤与钙的骨骼外沉积。即使低于4000mg，在对钙比较敏感的人中，也会发生高钙血与高钙尿症，尤其是维生素D缺乏的人，更容易发生钙中毒，这时“钙”也成了“虎狼药了。